布想趴趴照

　　從多倫多那裡看見她以前的壞室友和惡鄰居，心想：她真幸運，現在已經不需要受到惡鄰居的折磨，反觀我…現在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…

　　台北縣最擁擠的地區是永和，剛開始搬來的時候，很不習慣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住在眷村附近的關係，這區很多人把舊房子改建成新的公寓，因此有許多雅房和套房可以出租給外地人。每一層大約十坪左右，好一點的會一層一戶，差一點的就一層兩戶。由於改建的關係，大家都希望自己的房子越大越好，因此可以佔便宜的地方，絕對不願意放過。相對的，每戶和每戶之間的間距，也非常小。小到隔壁半夜煮宵夜，香到客廳不打緊，不到十分鐘，隔壁棟的人都知道，哪戶在吃宵夜配什麼樣的菜色。

 
　　梅杜莎是是我自己幫她取的名字，我沒見過她的真面目，倒是聽過她的聲音。光是聽她每次說話的聲音，猜的出來她是個脾氣暴躁的女人，年紀不明。為什麼會說她脾氣暴躁呢？每次她洗衣服的時候，好像跟洗衣機有仇，一定要讓洗衣機發出「碰！碰！碰！」的聲音，再不然就是聲音提高八分貝罵人的聲音，鮮少聽到她用正常的口吻說話。每次她在罵人，我永遠聽不懂她在罵什麼。我很清楚她罵的是國語，就是聽不清楚她的咬字。說也奇怪，梅杜莎喜歡在半夜洗衣服，大多介於一點半到兩點半之間。她家的後陽台緊鄰著我家的廚房，因為格局差的關係，我的房間在廚房旁邊。每當她在洗衣服，我都可以清楚的知道時間，她總是喜歡哼不成曲的歌。她哼著什麼歌名，我總是聽不懂。有時候半夜睡夢裡迷迷糊糊聽到她的歌聲，會誤以為自己墬入倩女幽魂的場景，幽幽冷冷的歌聲迴盪在夜裡，顯的特別突兀，有時還會誤以為時光彷彿回到紅包場的年代，嚶嚶噫噫。

　　其時梅杜莎的歌聲不算難聽，至少她的音準比我的強多了。只是，她唱歌的時間不對如果她洗衣服的時間是白天，如果她唱歌的時間是白天，我可能會在廚房和她交流一下。（這裡是說可能而已）問一下她唱的是什麼曲調之類的應酬話。有時候她在半夜唱到一半的時候，會突然冒出幾句罵人的話，或許我真以為她是攝人心魂的梅杜莎。

　　最近，夜半歌聲變少了。聽說她嫁人了。我就在想：半夜裡罵的那個人，不是她的小孩嗎？那個小男孩是誰？她的弟弟嗎？我想現在這些都不可考了。

　　之二叩陶
　　打從一搬過來開始，不知道哪一戶，總是喜歡在半夜敲東西。這位不知名的鄰居，我叫他叩陶。

　　只要我們有人在家的時候，不管白天或是晚上，不知道是隔壁的，還是樓上樓下的某戶，一直在敲東西。起初以為，那是隔壁新鄰居剛搬來，所以需要東釘釘西補補。可是我記得隔壁的Y先生說過，他不准他的房客釘釘子。這就奇怪了，聲音打哪來？

　　有一回傍晚從外面回到家，才踏入家門就有人在叩叩叩的釘東西。大哥不死心，想找出兇手，於是又從五樓走到一樓檢查，說也很巧，他走出去之後，聲音就停了。一進門，聲音又出現了。於是，叩叩叩的聲音從傍晚五六點，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還沒停。終於，大哥抓狂了，跑到陽台吼：「是誰啊？都幾點了還敲？從傍晚敲到現在還不夠嗎？」叩陶居然停下來不敲了。我一度懷疑，這是靈異事件，是第三度空間的朋友在開玩笑吧？未免太多巧合了。為了證明我住的房子是乾淨的，我曾經還把耳朵貼在牆壁，感覺牆壁的振動是從哪裡傳來的。

　　不可考，真的不可考。這位叩陶很會跑。有時候是在白天，有時候是在半夜。因為我不容易入眠，有一回好不容易睡著了，卻又被叩陶吵醒，被吵醒之外還不打緊這時候梅杜莎的臉盆翻了，『鏗鏗鏘鏘』。

　　有這種惡鄰居，真好。(泣)

By 阿布
2008.04.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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